第三十三章 守护(1 / 1)

风雪如同狂怒的白色巨兽,撕咬着霍格沃茨城堡外的世界。黑湖墨色的波涛在凛风中癫狂翻涌,卷起惨白的浪沫,狠狠砸在岸边嶙峋的礁石上,发出沉闷如丧钟般的轰鸣。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湖水咸腥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洛特斯·怀特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下是迅速凝结、刺目惊心的暗红色冰晶。她的后背,被蛇怪邪能侵蚀的伤口狰狞外翻,边缘萦绕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扭动的墨绿色黑气,与心口处强行迸发后、仅剩微弱余烬的幽蓝封印光芒交织缠绕,形成一幅诡异而惨烈的画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般的嘶响,生命之火在狂风暴雪中摇曳欲熄。被她用身体死死护住的卡珊德拉·布莱克,在隐形衣下无知无觉,如同沉睡在另一个世界。

“嘶——!!”

湖水中,巨大的蛇影因猎杀受阻而暴怒地搅动,冰冷的黄色竖瞳在墨色的水波下若隐若现,锁定了岸上两个渺小的身影,蛇口张开,露出森然利齿,准备发动致命的凝视或下一次拍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嘶嘶嘶!(回去!立刻!)”

一道冰冷、急促、充满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蛇佬腔,如同无形的鞭子,猛地刺破风雪与浪涛的喧嚣,精准地贯入湖水深处!

暴怒的蛇影猛地一滞,巨大的头颅不甘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风雪中,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岸边。汤姆·里德尔英俊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黑眸中翻涌着被计划失控点燃的、冰冷的愠怒。他没想到洛特斯会以这种方式出现,更没想到她会愚蠢(或者说,英勇得令他烦躁)到用身体去挡蛇怪的攻击!卡珊德拉没死,洛特斯却濒临毁灭,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然而,当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洛特斯倒在血泊中、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身体时,那丝愠怒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陌生的情绪压过——恐慌。一种源于“稀世珍宝即将在眼前彻底损毁”的、纯粹的占有物被剥夺的恐慌!无关怜悯,只有暴戾的损失感。她的力量!她的秘密!她本身独特的价值!怎能就这样被一条愚蠢的蛇怪毁掉?!

“嘶!(隐匿!等待!)”他再次厉声嘶鸣,声音中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压迫。蛇怪巨大的身躯不甘地扭动了一下,最终在那双冰冷黑眸的注视下,缓缓沉入墨色的湖水深处,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很快被风浪抹平。

汤姆疾步上前,风雪自动在他身周分开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无视了隐形衣下昏迷的卡珊德拉(一个无用的、暂时可留作牵制品的废物),目光完全锁定在洛特斯身上。他蹲下身,修长冰冷的手指迅速拂过她脖颈——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探测咒的光芒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反馈的信息让他眉头紧锁:骨骼碎裂,内脏受创,失血性低温,最致命的是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生机的蛇怪邪能!若非她心口那奇异印记爆发的、此刻已黯淡如死灰的力量将其强行封印,她早已是一具冰冷的石像。

一股强烈的焦躁攫住了他。他不能失去她!至少,不能现在!

动作快如闪电。强大的防护咒瞬间张开,将肆虐的风雪和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悬浮咒的光芒亮起,汤姆小心翼翼地将洛特斯冰冷、瘫软的身体抱入怀中。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冰冷的颈窝,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后背伤口的黑气与幽蓝残光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似乎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触感从她心口那死寂的印记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空洞感。这未知的状态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探究欲和一种…必须将其修复、掌控的强烈执念。

他抱着她,像是恋人之间的亲昵,又如同猎人抱着濒死的、价值连城的猎物,快步走向城堡的方向。风雪在他身后重新合拢,抹去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只留下昏迷的卡珊德拉和岸边那片刺目的、迅速被新雪覆盖的暗红。

霍格沃茨医疗翼的独立病房里,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浓重的白鲜香精和消毒药水气味也无法驱散那萦绕在病床上空的死亡阴影。

庞弗雷夫人眉头紧锁,魔杖在洛特斯毫无生气的身体上方快速挥动,一道道柔和的治疗光芒没入她惨白的皮肤,却如同泥牛入海,对那盘踞在后背、被幽蓝死光封印的墨绿邪能束手无策。她的生命体征如同风中的烛火,时明时暗。

门被无声推开,邓布利多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锐利如鹰,扫过病床上濒死的女孩,落在她后背那诡异交织的黑绿与幽蓝光芒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波比,情况如何?”他的声音低沉。

“非常糟糕,阿不思!”庞弗雷夫人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虑,“物理创伤我能处理,但那种侵蚀…从未见过!阴冷、死寂、带着强烈的石化诅咒特性!像是…传说中蛇怪力量的逸散污染!若非她体内那股奇异的守护力量以自我毁灭为代价将其封印…”她没再说下去,摇了摇头,“那封印本身也极不稳定,在消耗她的生命力维持平衡!我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轻轻敲响。汤姆·里德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沾有雪水泥泞的外袍,穿着整洁的深色便服,英俊的脸上笼罩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忧虑。他先是对邓布利多恭敬地欠身:“校长。”然后目光立刻转向庞弗雷夫人,声音充满“急切”:“庞弗雷夫人,怀特小姐怎么样了?我找到她时…太可怕了…”

“里德尔先生,”庞弗雷夫人疲惫地回应,“情况很危险。那种侵蚀…”

“我…我这里有一瓶药,”汤姆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瓶,里面盛放着宛如液态月光的银色液体,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光晕,“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珍藏的‘月痴兽的精华泪滴’,配合他仅有的一点凤凰眼泪调配的。教授说它对稳定濒危生命、安抚精神创伤、甚至驱散某些…阴冷的黑魔法残留有奇效!”他将瓶子递过去,语气“诚恳”得近乎恳求,“请务必试试!任何代价都值得!”

庞弗雷夫人迟疑地看着那瓶价值连城的魔药。斯拉格霍恩的珍藏?凤凰眼泪?这太贵重了…而且,成分是否完全对症?邓布利多的目光在汤姆脸上和那瓶魔药之间缓缓移动,锐利的蓝眸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捕捉到了汤姆眼中那掩饰得极好、却无法完全磨灭的异常专注——那不是单纯的关切同学,更像是在守护一件…不容有失的物品。

“波比,”邓布利多缓缓开口,“非常时期。或许可以一试。”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线索,而洛特斯·怀特的生命,此刻系于一线。

庞弗雷夫人咬了咬牙,接过水晶瓶。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混合进强效的生死水,用魔法引导着,缓缓注入洛特斯冰冷的唇间。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微弱的滴答声中流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瞬间。

洛特斯感觉自己在一片冰冷死寂的虚无中沉浮。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刺骨的寒冷和一种巨大的、灵魂被硬生生剥离的空洞感。她试图呼唤水流,试图感受心口的温暖印记,回应她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死灰般的沉寂。力量呢?蓝莲花的力量呢?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般的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模糊的视野里是医疗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刺鼻的药水味冲入鼻腔。剧痛从后背席卷全身,但更让她恐惧的是体内的虚无——魔力滞涩微弱,如同被冻结的溪流。心口…那里一片冰冷死寂,那个与她灵魂相伴、带来温暖和力量的印记…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像是陷入了沉睡,如同冰冷的石头。

巨大的恐慌和无助瞬间攫住了她,她像个被父母遗弃在冰原上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铠甲和武器。卡珊德拉…卡珊德拉怎么样了?!

就在她意识模糊、被剧痛和虚弱折磨得精神濒临崩溃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床边。

汤姆·里德尔。

他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椅子上,没有穿校袍,一身素雅的深灰色便服柔和了他身上惯常的冰冷气息。风雪夜的凌厉和愠怒似乎也被收敛干净,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恰到好处疲惫的安静。他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古籍,但目光却落在洛特斯脸上,专注而…温和?

洛特斯的心脏本能地想要紧缩,想要尖叫着排斥,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灵魂深处那熟悉的、撕裂般的刺痛和警兆…消失了?心口一片冰冷的死寂,再也无法为她预警。

这种前所未有的“平静”面对他,本身就像一种背叛,让她感到一阵眩晕的陌生和…莫名的脆弱。她像被剥去了所有感官的贝壳,赤裸地暴露在未知的海水中。

“怀特小姐…”汤姆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仿佛能安抚灵魂的温和,甚至…一丝沙哑的疲惫?“感谢梅林,你终于醒了。”他放下书,身体微微前倾,黑眸如同深潭,倒映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庞,里面盛满了几乎可以乱真的“真诚”关切。

洛特斯想开口,想问卡珊德拉,却只发出一串破碎的气音,剧痛让她额角渗出冷汗。

“别急,别说话。”汤姆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磁性,“你的伤很重,需要静养。布莱克小姐…”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看到洛特斯眼中瞬间爆发的急切,才缓缓道:“她没事。就在隔壁病房,比你醒得早,只是受了惊吓和轻微冻伤,庞弗雷夫人说休养几天就好。”他精准地投下了第一颗“定心丸”,瞬间瓦解了洛特斯紧绷的心防一角。

巨大的、混杂着庆幸和虚弱的泪水瞬间模糊了洛特斯的视线。卡珊没事…太好了…

“那晚…太可怕了。”汤姆的声音带着一种后怕的余悸,巧妙地编织着谎言,“我在巡逻时感应到湖边有异常的魔力爆发和…某种强大的黑暗生物气息,赶到时只看到你和布莱克小姐倒在风雪里。你们一定是被暴风雪惊扰的、某种栖息在禁林深处的凶猛魔法生物袭击了…”他将蛇怪的恐怖袭击轻描淡写地归咎于“意外”,掩盖了所有真相。

他拿起床头柜上那个装着银色液体的小水晶瓶,正是他之前提供的“月痴兽精华泪滴”。“幸好斯拉格霍恩教授慷慨解囊,提供了这个。”他语气充满“诚恳”的感激,“配合凤凰眼泪,它对稳定你的精神和驱散体内残留的那种…阴冷侵蚀感很有帮助。庞弗雷夫人说它起了关键作用。”他将“救命之恩”的光环,稳稳地戴在了自己(和斯拉格霍恩)头上,同时将邪恶的蛇怪邪能模糊为“阴冷侵蚀感”。

洛特斯虚弱的目光落在那个水晶瓶上。是他…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救了她?用这么珍贵的魔药?混乱、剧痛、失去力量的巨大恐慌、以及对卡珊德拉安危的担忧解除后的虚脱感…种种情绪在她脆弱不堪的精神中激烈冲撞。失去了灵魂印记的屏障,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汤姆·里德尔——不是那个散发着冰冷恶意和狩猎气息的恶魔级长,而是一个在风雪夜“及时”出现,带来珍贵魔药,关心她朋友安危,此刻又温和守在她病床前的…人?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混乱的心湖中激起一圈迷惑的涟漪。长久以来坚如磐石的憎恶和警惕,在绝对的力量真空和生命濒危后的极度脆弱中,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种扭曲的、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念头悄然滋生:也许…是我一直误会了?他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他救了我…他关心卡珊德拉…

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迷茫和脆弱,看着她蓝眸中冰封的敌意被虚弱和困惑取代,汤姆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他知道,坚冰已经出现了裂痕。他看着她,黑眸中的“关切”更深,声音放得更柔,如同最温柔的哥哥:“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拿起药瓶,用眼神示意庞弗雷夫人。

当温润微苦的药液被小心地喂入洛特斯口中时,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写满“疲惫”与“关切”的英俊脸庞,感受着他动作中刻意展现的“轻柔”,在药物带来的短暂温暖和意识模糊中,一种微弱的、全然陌生的依赖感悄然滋生。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无尽的虚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的感激:

“…谢…谢…”

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落入汤姆耳中。

一丝完美的、冰冷的弧度在他完美的唇角稍纵即逝,快得无人察觉。他轻轻放下药瓶,看着洛特斯在药力作用下重新沉沉睡去的、毫无防备的苍白面容,黑眸深处翻涌着掌控一切的欲望和那丝因“成功介入”而生的、扭曲的满足感。

猎物最脆弱的时刻,名为“关怀”的温床已然筑就。

蓝莲就要凋零于风雪,而伪善的藤蔓,正悄然缠绕上她毫无防备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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